媽媽過兩天覆診,我跟她說要是想去看遺傳科的話,我可以代為請醫生寫轉介信。媽媽起初說:「你決定吧。」聽見我只會以家屬,而非病人的身份陪她看診後又改口:「還是不要了,待真的有事時再算,我不想徒添煩惱。」
因課程需要,最近我開始回學校見輔導員。偶然聊起我甚少在外人面前展露情緒,好像無論再悲傷,我都總是輕輕帶過、一笑置之。我不是裝模作樣、故作堅強,而是自然而然地不懂得流淚。輔導員說,她也留意到每當提起愈痛的事,我反而愈笑得燦爛。然而這不是問題,更不是病,卻更像是一種coping strategy。見輔導不等於要挖到最深,把令人崩潰的那些傷痛都翻出來處理,未準備好的話待着也無妨,最重要的是不影響目前的生活。
做人如是,治病也大概如此。所以我們一直在巨大的創傷中,盡力維持原來的步調。